秦培元揽过我，在我唇角印下一个吻。
“介绍一下，何余念，我们刚刚新婚。”
一瞬间，在场人人面面相觑。
赵绍清的手顿在半空中。
脸色变得相当难看。
我环视一圈，发现发现基本都是和赵绍清打赌的那一拨人。
有点难办。
我小声问秦培元：
“你这算是什么朋友聚会啊？”
他倒是自然而然坐下来，朝大家毫无诚意的道歉。
“婚礼没通知大家。”
“希望大家祝我一声新婚快乐。”
他说完便把目光挪向赵绍清。
默了半响，陆陆续续有人祝福。
“咳，喜事，当然，祝秦上校和夫人新婚快乐。”
也有些微弱的议论。
“不是，那绍清哥这玩脱了啊？”
“什么玩脱，绍清哥就没喜欢过她啊。”
“啧，你不懂，你没看出来绍清哥现在啥表情吗。”
我想了想，也给自己倒了杯水。
回想起，我每次出现在这些人面前。
未免都太窘迫。
或是嘲弄，或是赵绍清的贬低。
我从一而终地喜欢了一个人十年，这种喜欢，却让我抬不起头来。
本以为，今天这种场合，我还会下意识的难堪。
但此刻看见赵绍清，我才发现我已经没有难堪的理由了。
我抬起杯子，平和出声：
“既然都是朋友，那谢谢你们的祝福。”
话音刚落，赵绍清突然站起来，一脚踹翻了一旁的桌子。
他抬起眼，看我，目光中的阴翳显而易见。
“你们什么时候的事？何余念，你tm耍我呢！”
茶水被震得一荡。
我后撤一步，淡淡地笑了声：
“几天前的请柬，不是到你手里了吗，怎么就是耍你了？”
“草！”
赵绍清一声怒骂，深喘几口气后，咬着牙看向秦培元，冷笑道：
“你跟她在一起？”
“你知道她喜欢的人是谁吗你就跟她在一起！”
赵绍清也不管什么级别压制了，冲着秦培元发火。
秦培元抬起眼。
两人冰冷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
我轻轻拉了秦培元一把。
我的事情，还是由我解决。
我先接上赵绍清的话：
“既然你觉得我还喜欢你，那就把话说清楚吧。”
“我坦白告诉你，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你跟谁谈恋爱我都不在乎。”
“而我喜欢谁，跟谁结婚，也跟你没半点关系。”
8.
我说完拉着秦培元出门。
饭店里，赵绍清握紧了拳头，垂着头一动不动。
有人看不下去了。
好声劝他：
“绍清哥，别生气，就一女人，不值得不值得。”
“就是啊，何余念也就那样，哪比得上筱晓啊。”
“啧，要不我给人找回来，你们再好好聊聊？”
“不可能！”
赵绍清突然动了怒。
“谁不知道她何余念为了我什么都能做，我就不信她真能忍着以后再也不来找我！”
走远了，我依旧听清了里面的声音。
什么都能做。
这句话有点耳熟。
让我想起上大学的时候。
赵绍清的学校封闭式管理，只有周六周日有两个小时外出时间。
而我会为了这两个小时的见面时间，要走很远的路。
那条路很难走，好几次我被摔得手肘都是淤青和划痕。
有一次赵绍清的朋友看见，问起。
赵绍清语气很心疼：
“她啊，为了见我一面就是什么都能做。”
可我不傻，我能看出赵绍清神色里有隐隐的得意。
我对他的好，是他炫耀的资本。
也有人常常问我：
“你为什么那么喜欢赵绍清。”
我沉默了好久不知道怎么回答。
喜欢了赵绍清太久。
连我都有点忘记原因了。
我和赵绍清从小在一个大院长大。
可能是因为我没考好在门外哭，他给我的一块糖。
可能是初中，他每天给我带的早餐。
也可能是因为高考时我准考证不见了，他冒着迟到的风险也要陪我一起找。
后来，他跟我表白了，我很高兴很高兴。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考上大学后就变成了另一个人。
如今回想，其实从大学起这一切就已经有了预兆。
他不喜欢我，喜欢的只是被人追捧的感觉。
如果他还想要我回头。
那简直是异想天开。
7.
我彻底断掉和赵绍清的关系。
拉黑了他的所有号码。
社交平台的联系也全部清空。
没几天，就听说赵绍清对许筱晓求婚了。
我有点意外。
却并没有任何表情。
毕竟，他的一切早和我无关了。
没一会儿，秦培元来接我了。
我拉开副驾驶的门。
他侵过来，靠近，给我系上安全带。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秦培元的目光一瞬间和我交错，他有点紧张。
没等我发问。
我的手机响了。
陌生号码。
接通，是赵绍清：“喂？”
我抬手就要挂掉，他立马出声。
“何余念，东西你得还给我吧？”
“什么东西？”
我有点莫名其妙。
印象中，赵绍清从没送过我东西。
他嗤笑一声：
“大学的时候，那对情侣戒指，分手后不是放在你那吗？”
我这才想起，那对戒指是他送我唯一的东西。
他进校之前，他让我等他。
我就一直还留着。
“我跟筱晓要结婚了。”
“那套款式好看，我找人照着打一对婚戒，你不会介意吧？”
他把结婚两个字咬得很重。
介意谈不上，但真有点犯恶心。
我没说话，秦培元把电话拿了过去。
“赵军少，一对戒指可犯不上让我老婆露面，我会替她扔掉。”
“大家都很忙，没事别招呼，我以上级的身份命令你，不要再骚扰我老婆。”
电话那头有点急。
“你把电话给何余念！”
“啪——”
秦培元按掉了电话。
8.
回家后，我发现秦培元都不太敢看我的眼睛。
吃饭的时候，我按住他的筷子。
他抬头，看见我，又偏开了目光。
“秦培元，你有事？”
“没有。”
我突然觉得他这个样子有点像犯错的小狗。
明明是个上校，现在却胆怯的像个新兵蛋子。
我不自笑了出来。
“你直说嘛。”
“我……我怕你生气。”
“生什么气。”
他不自在地咳了两声：
“我擅自挂掉了你的电话，我……我还不想让你见赵绍清。”
我怔了怔。
跟秦培元结婚以来。
我们确实还谈不上特别熟。
但，挂个电话没什么。
至于赵绍清。
“没关心，我本来就不想见他了。”
说完这句话，秦培元的眼底隐隐有点红。
他哑着嗓子笑了一声。
“对不起，可能是我要的太多了。”
“但是我还是想问，何余念，你跟我结婚是为了什么。”
我想了想说：“因为长得帅？级别高？”
我伸出手，掰着手指列数。
“身材不错，做饭好吃，吹头发技术好……”
看着秦培元怔愣的表情。
我勾唇笑了起来。
说实话。
我这个人，从来没有对婚姻抱有希望。
只是跟赵绍清纠缠久了。
就很想要一份稳当的关系。
一个人在雪地里走路，实在是太冷了。
看见秦培元的第一眼。
我的直觉告诉我，他大概就是那个可以给我披上外套的人。
因为真诚的眼神是演不出来的。
后来，我渐渐发现，秦培元好像喜欢我。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但是……
我看向秦培元，实话实说：
“之前可能说不出为什么。”
“但现在，是因为跟你在一起很开心。”
“秦培元。”我顿了顿，一字一句认真道。
“跟你结婚，可能是我做过最正确的选择了。”
9.
我向来不怵于喜欢一个人。
和赵绍清的感情里我输得一败涂地。
可我依然觉得。
每一份真心都值得一比一兑换。
睡前，我翻着手机，发现赵绍清的朋友给我发了一条消息。
是赵绍清要和许筱晓领证了。
然后对方又一个撤回。
“不好意思，发错了。”
印象中这个人不是那么冷淡的性格。
手机对面，大概率是赵绍清。
无聊的把戏。
我懒得理。
秦培元从浴室出来，我抬起头，瞬间瞪大了眼睛。
罕见地，他只围了条浴巾。
常年的训练，宽肩窄腰，鲨鱼肌线条格外好看。
我看呆了。
他耳尖有一点红。
“那个，其实，我也不止吹头发技术好。”
我有点忘了自己是怎么到床上的。
我闭着眼默念：
“合法夫妻合法夫妻。”
下一声，散在了秦培元带着笑的沉腰中。
床头的手机一直在响。
又是陌生号码。
我已经没有力气，秦培元抓起手机，摁了接听。
赵绍清的声音有点疲惫。
“何余念，你真有种，这次算你赢了行吗。”
“这样吧，明天你来找我，我就不跟许筱晓在一起了，我也……也不介意你二婚。”
秦培元看了看我：
“她睡了。”
“怎么又是你！秦培元你把电话给何余念！”
秦培元轻嗤：“不好意思，她累太过了。”
那边愣了两秒。
像在反应什么。
而后，赵绍清突然暴起了。
“秦培元你这是乘人之危，你算什么东西！我不信何余念会喜欢你！”
我有点烦了。
夺过手机。
啧了一声：
“别烦。”
很意外，嗓子哑得差点没说出声。
趁那边犯懵，我按掉了电话。
10.
另一头，赵绍清家。
他举着手机的手迟迟没有放下。
“绍清哥，你还需要用我们的手机吗？”
“唉，绍清哥，我是真心把你当朋友才说句难听的，你要喜欢人家就去追，别次次玩人家把人当筹码使，这论哪个姑娘也受不了啊。”
“不过我就搞不懂了，何余念死心塌地喜欢了你这么多年，你为啥早不求晚不求，非等到她结婚了求她回来。”
赵绍清目光颤动着。
手有些无力地落下来。
他抬眼，直勾勾看着刚刚说话的人。
“那我主动去找她，她会跟我在一起吗？”
“啧……这个我也不知道，但论事实，你得先去。”
赵绍清坐在沙发上。
一根又一根。
抽了一地的烟。
直到早上，天色大亮了。
他才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
他掏出手机，又想打个电话给何余念。
他总是习惯这样。
只要打个电话，何余念就会来找他。
但他想了想，又放下了。
下停车场开车，一路疾驰到了秦培元家。
临下车，他想起自己没刮胡子。
又赶紧找了个理发店，收拾了一下，才去敲门。
可好半天，没人开。
最后开的是他们家的保姆。
赵绍清顿了顿，清嗓。
“我来找何余念，你告诉她，我决定了，以后不会开她的玩笑，我们好好在一起。”
“啊？夫人她走了啊？”
“走了？”
他突然觉得有些心慌：
“去哪了。”
“哦，一早的飞机，跟秦先生度蜜月去了。”
11.
我跟秦培元正在一个海岛上。
我请了年假。
秦培元还有一个月假期。
我们定了好几个旅游地。
我戴着墨镜晒太阳，心情大好。
这种一点烦心事都没有的日子实在是难得。
倒是秦培元，手机一直叮叮咚咚响。
嘴角也一直没下来过。
我凑到他面前。
“笑啥呢？”
他伸手揉了揉我的脑袋，夸我：
“墨镜很漂亮。”
“那当然啦！”
我眯眼笑。
在秦培元这里，我不用刻意迎好。
他会提前做旅游攻略。
我也会给他买跟我配套的衣服。
我才发现，恋爱是这么轻松愉快的事情。
一连几天，旅游都很顺利。
只是行程偶尔会变。
秦培元看着手机，告诉我航班提前了几个小时。
或者旅游地点突然变一下顺序。
我基本不操心。
也没有任何意见。
只是隐隐有一种谁在跟着我们的感觉。
最后一站结束后回国，上飞机前，我仿佛看见一个急促的身影。
但没看清，他已经被拦在了登机口。
“外面有东西吗？”
秦培元问。
我摇摇头。
“可能看错了。”
回国后，休息了一天，跟朋友闲聊，她告诉我赵绍清和许筱晓的订婚不了了之了。
这个信息点我在脑子里扒了半天。
才想起，他们原定的结婚，好像是我和秦培元蜜月的第一天。
“许筱晓也是从军区大院出来的孩子，拼实力，也不比赵绍清家庭差。听说最近都气疯了，主要是找赵绍清人都找不到。”
我问：
“那赵绍清去哪了。”
“何余念。”
突然有人喊我。
我转过头。
咖啡店门口，赵绍清站在那，气喘嘘嘘。
他抓住我的手。
“何余念，我终于找到你了。”
12.
我很莫名其妙。
咖啡店人来人往的目光投过来，都带着一丝惊疑。
仔细一看。
赵绍清的样子实在算不上体面。
他头发乱乱的，显然很久没有精心打理过。
脸上的疲惫怎么也掩不住。
我拢起眉心。
“你有事吗？”
我话一出，他眼下立马红了。
“何余念，这些天我看见你的ip在哪里我就追过去，可是你为什么一直要躲我。”
“我只是想跟你好好聊聊。”
躲他？
我想了想前因后果。
明白了。
要是旅游的时候碰见赵绍清，确实是糟心。
现在，也挺糟心。
我站起来。
“赵绍清，我没想躲你，但确实，我也不想见你。”
“认识那么多年，我们有什么聊的必要吗？”
我带上包。
推开门就走。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赵绍清还是拽住我。
“何余念，可你真的喜欢秦培元吗？你了解他吗？你以为他就能比我好到哪去，我实话跟你说吧，他跟你结婚之前，早就有一个多年的白月光了！”
秦培元有一个多年的白月光？
我顿了顿。
赵绍清看我迟疑，急不可耐接话：
“你跟他还不如跟我，至少我们认识那么多年了，我们也在一起过，你总更了解我吧。”
我转过身，看着他。
忍不住讥笑出声：
“赵绍清，你觉得我了解你什么，我了解你换女朋友比换衣服快，了解你谎话成篇，了解你把我当成筹码十几年？”
赵绍清整个冻住，想说话，张口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辩解。
我有点累了。
他的真心不值钱，可我到底真心实意喜欢过他那么多年。
知道他烂，没想到都烂成了这样。
“松手，聊也聊了，就到这吧。”
他没松，反而力道一重。
“何余念，我后悔了。”
“我后悔了行吗。”
赵绍清哽咽着，睫毛也在发颤。
“自从看到你的婚礼请柬，我就慌了，我是真心想让你跟我走！”
“后来看到你跟秦培元站在一起，我嫉妒得都快疯了，我想尽办法证明其实你还喜欢我，可我不会表达，我只会气你，我好害怕，我害怕我真的把你弄丢了。”
13.
我沉默看着这一切。
只觉得荒谬无比。
我深吸一口气，抬起鞋跟，猛地踩在赵绍清的脚上。
趁他吃力的一瞬，我抽出手，甩了甩手腕。
“你恶心谁呢？”
“跟我说这些，你是以为自己很深情，还是觉得我会原谅你。”
“我……”
“哦，我是不是都不配跟你讲原谅这个词，毕竟你毕完业，穿着一身军装后你再也不缺女人，对比之下我这个前任实在不值一提，在你心里，我或许根本算不得是个人，只配当你一辈子备胎。”
赵绍清连声否认。
“不，我不是这样想的。”
“我只是没意识到我还爱你。”
我嗤笑：
“那你慢慢意识去吧，说这么多，我只是想告诉你，你这种人我看一眼都嫌恶心。”
“至于你怎么想，跟我没半点关系。”
我转身离开。
身后，赵绍清还在喊我的名字。
声音颤得不成样。
“何余念，可你明明说过啊，你会等我娶你的。”
我头也没回。
只是复述了一句话。
“赵绍清，年轻的时候谁没做过傻事，你不会自大到以此要挟我吧。”
一阵风吹过。
我再也没听见声音。
走到转角，我看见一辆车在等我。
秦培元坐在驾驶位，有些失神。
目光相对，他突然慌乱。
“不用解释。”
我知道他听见了刚刚的话，至于他的过去，那不是我应该了解的。
对于我，秦培元已经做得够好了。
而到家我才发现，今天有秦培元的朋友来。
相比上次的气氛，这次像是真正的朋友。
其中一个格外的眼熟。
“嫂子好！”
他朝我打招呼。
我恍了下，认出来，是劫婚当天第一个为我出面解围的。
大概也是那个赌局给我打电话的。
14.
这一切有点太巧。
趁秦培元下楼倒垃圾的功夫，我问他。
“你跟秦培元认识多久了。”
“大学就认识了，他没跟你讲吗？”
我愣了愣。
“没讲，讲什么？”
对面的人显然也有些吃惊。
他一拍桌。
“不是，知道秦培元能藏事，没想到他这么能藏事。”
“都结婚了他还别扭什么啊！”
他告诉我，秦培元跟我是一个大院的，只是他胆小，从不敢主动认识你。
甚至，那次赵绍清跟我表白的真心话大冒险中，
秦培元也在场。
“你不知道，他都可委屈了。”
“一个劲抓着我问凭什么后来者居上，明明是他先认识你的。”
我跟他住一个大院的？
仔细想想。
没印象。
聊到这，秦慕声上来了。
我俩都识趣地绕开话题。
晚上洗完澡，他进房间的时候，默不作声凑过来，眼尾耷拉着。
“那个，我觉得我还能解释一下。”
我忍着笑蹭蹭他的脸。
“不用解释。”
一切的阴差阳错。
命运给我的，好像比我苦心追求的，要好得多。
15.
后来，我很多天没看见过赵绍清。
他老老实实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大概率是秦培元帮我拦住了他。
有一次我跟朋友聚餐。
她很有兴致地跟我讲八卦。
“赵绍清被处分了，听说还被他父母打了一顿，现在在医院呢，你知不知道。”
好久没听到这个名字。
我也挺好奇的。
“你知道那个处分怎么来的吗？就是那个许筱晓呀，说赵绍清骗婚，军衔还被降了呢。”
我了然了。
但不想，许筱晓报复了赵绍清还没出气，又来找了我。
她趁我下班，挡住了我。
摘下墨镜扫我两眼，很不屑地笑了。
“就你？让赵绍清逃了我的订婚去国外追？他还真没眼光。”
我绕过她。
“说笑了，我跟赵绍清任何关系都没有。”
但她很快钳住我。
“我管你跟他有没有关系。”
“赵绍清在乎你，我就是想让他心里也痛一痛。”
她一挥手，两个警卫员上前。
“打。”
我心里一惊。
转身就跑，不出所料被人按住。
可预料中的拳头却并没有砸到身上。
睁开眼，我看见秦培元扣住了许筱晓。
她尖叫一声：“你敢碰我！”
秦培元冷笑道：
“呵，在男人那吃了瘪过来为难女人，你父母就是这样教你的！”
“你……我……这里轮得到你说话吗！”
“怎么轮不到，松开何余念，要不然我们喊你父母过来，看看你父母见到女儿这么跋扈，是什么反应。”
16.
他们这种位置上的人很担心把事情闹大。
偏偏许筱晓跋扈惯了。
偏要让我好看。
结果一群人径直去了警察局。
这下好了，许筱晓唆使罪确凿，怎么也要先拘留两个月。
她父母都保不了她。
我和秦培元离开警察局，没走出多远，我和秦培元碰到了赵绍清。
他手背上像是刚扯掉针管，还在流血。
很着急地朝我冲过来。
“念念，我才听说许筱晓带着人来打你了，你没事吧！”
秦培元打量他一眼，嗤笑。
“你又来晚了。”
赵绍清脸色很黑，拳头捏得发颤：
“秦培元，你得意什么？你跟念念在一起的时候还没我们十分之一多。”
“我一定会跟她证明我比你更值！”
“哦？那我拭目以待。”
秦培元拉着我冷冷撞过了他。
而当天晚上，我收到赵绍清兄弟发给我的视频电话。
“那个，姐，绍清哥一定要我给你看，你先别挂哈，拜托了。”
视频里面。
赵绍清在一条河边，大冬天，冷风刺骨，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衣服。
他朝着手机喊。
“念念，这是以前我拿你打的赌，输的人跳湖。”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把这些赌注都还给你。”
有人在劝。
“绍清哥，当初咱们是大夏天打的赌啊，冬天湖水太冷了，不行啊！”
话音刚落，赵绍清已经毅然决然跳了下去。
我看到这里，就挂掉了。
内心生不起一丝波澜，只觉得可笑。
他要跟我证明他内心的愧疚。
可那些过去。
我早就不在乎了
后来听说，赵绍清跳进去后腿抽筋，差点淹死。
好不容易救了上来，他进医院输液。
又不顾劝阻地喝了一瓶又一瓶酒。
不断念叨。
“这都是我欠念念的，我喝完了，她就会原谅我了。”
别人劝都劝不住。
最后，他药物中毒，进了抢救室，人救回来，也只剩一口气了。
他父母对他彻底失望，直接剥夺了他军人资格。
17.
冬天快结束时。
我接到了赵绍清的最后一通电话。
在我印象中。
他好像神经紊乱，有点不太清醒了。
但那天他说话还挺清楚。
“何余念，是念念吗？”
我叹口气。
“赵绍清，你换的手机号也太多了。”
半响，那边苦涩地笑了笑。
也说不出话来。
就这么干涩地沉默着。
在我准备挂掉时，他突然说：
“念念，医生说我得了癌症，活不了多久了。”
我嗯了一声。
“那你珍惜时间吧。”
下一秒，他哽咽着，在电话里哭了出来。
赵绍清这样傲气的人。
我想不出什么事情会让他流泪。
他问我：
“念念，你说，要是我当初没读国防大学，我们是不是就已经结婚了。”
我摇头，笃定道：
“不是。”
直到现在，赵绍清还在为自己的不堪找理由。
但诱惑从来不是原因。
人才是。
赵绍清一直哭，哭到上不来气。
可能是哭他时日无多吧。
我这样想着，默默按掉了电话。
外面，秦培元踩着雪进来，手里拧着一大袋食材，笑着问：
“煮火锅吗，得是冬天最后一次吃了，我要归队了。”
他递到我面前。
“诺，贡菜，肥牛，黄喉……”
全都是我爱吃的。
我不自觉漾起笑。
朝他扑过去，鼻息里满是军大衣暖烘烘的味道。
真好。
春天就要来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