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结婚当天，军少竹马来抢亲，带着一群大院子弟踹开了礼堂门。
他说要娶我，带我逃婚。
却在出门不远后松开我的手，散漫地笑了：
“兄弟们，我又赌赢了，第一百场，愿赌服输交钱。”
然后回头看我：
“我开个玩笑而已，你不会当真吧？你可以重新进去结。”
他们都笑我舔了军少十年，为了他什么都能做。
可他们和赵绍清都不知道，被抢亲只是我婚礼节目的一环。
1.
当我跑出酒店的时候。
我看着身姿挺拔，一群剃着寸头的男人靠在吉普车上。
此刻正不遗余力的取笑我。
“啧，姓何的，你能不能收收你那蠢脑子。”
“真有意思，你还真幻想着军少会娶你，当你的军少夫人啊？”
至于带我出婚礼现场的军少赵绍清一脸鄙夷的看着我。
“这就是个赌约，何余念，你能不能长点脑子啊。”
听见他们不遗余力的取笑我。
我下意识攥紧婚纱，指尖扣得生疼。
赵绍清眼底浮出一抹厌弃：
“何余念，如果你现在想的是怎么纠缠我，我劝你早点放下这种心思。”
“我的夫人，绝不可能是你这种蠢女人。”
调笑声跟着响，渐渐成片。
我利落的转过了身。
一股大力钳住我的胳膊。
他常年在部队训练，手上胳膊肌肉用力，捏的我皱眉。
“你干什么去？”
“回去结婚。”
赵绍清闻言一愣，片刻后戏谑地笑了。
“何余念，论自甘下贱，还真没人比得上你。”
我闭了闭眼，听到这句，心脏还是不可避免颤了一下。
他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我给他送请柬准备离开时。
亲耳听见他们的赌约。
“有意思，这次作挺大，跟人结婚去了。”
有人问赵绍清：“会不会是玩真的。”
旁的战友先接话：“怎么可能，谁不知道她非绍清哥将不嫁，一看就是绍清哥有了新欢她吃醋，估计找存在感呗。”
赵绍清的新欢叫许筱晓。
是文艺团的舞蹈演员。
今年去过部队参与一次演出，赵绍清一眼就喜欢上了她，也追了她很久。
此刻，许筱晓拿起请柬看了眼，随意扔到地上，咯咯笑。
“就这种货色啊，我要是男人我也看不上。”
现场又是一众哄笑后，赵绍清把玩着许筱晓的头发道：
“打个赌，来不来？”
“看她会不会为了我逃婚。”
几乎人人都参与了。
“赌这么大，逃婚这种事怎么可能啊，来来来算我一个。”
“就是啊，许余念就算再喜欢你，但她好歹也是从大院出去的姑娘，我不信她这么没下限！”
我的手在颤。
一滴泪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下巴砸下来。
我离开了。
目光呆滞得看着面前，忽而笑了出来。
荒谬，可悲。
2.
我和赵绍清从小在大院长大，可谓是青梅竹马。
高考，他考上了国防大学，一进校也就意味他从此要接受军事化管理，不能再和我随时见面。
那个时候，赵绍清拉着我的手，让我等他几年，等他毕业，等他一步一步往上爬。
直到他成为军少，一定回来娶我。
可后来，他忘记初心。
也忘记他曾对我说过的话。
那时，他的眼神令我陌生：
“以我现在的身份绝不可能娶一个戏子，你是来以此要挟我的吗？”
后来，不论我怎样靠近，也无法缩短和他的距离。
我放弃了。
可为什么呢，明明我已经要结婚，已经心甘情愿认输了。
他就不能放过我吗？
“何余念，你真够蠢的。”
“你还没装够吗？”
“好歹也在大院长大的孩子，我要是跟你结婚那男的，进去就给你一巴掌，你不知道自己这副样子有多便宜吗？”
赵绍清逮着我劈头盖脸地骂。
可我觉得厌烦极了。
甩开他的手。
“是吗，那你看看吧。”
走出不远，赵绍清的声音很不耐烦：
“行，到时候丢了面子别来找我哭，我没有那么多闲情雅致来哄你。”
我头也没回。
重新进礼堂时，门口爆出准备好的礼花。
“嘭——”地一声落在我头上。
里面大家都在鼓掌。
“之前预热说有抢婚环节我还不信，没想到是真的。”
“有点刺激啊。”
“好像说寓意什么来着，历经坎坷，有情人终成眷属？”
我面无表情地重新登上婚礼布台。
继续接下来的流程。
有人把礼堂门关上，赵绍清僵在原地没动，瞳孔中满是震惊。
交换戒指，双方宣誓。
到敬酒环节我拿到手机，看见赵绍清给我发了好几条消息。
“刚刚那一环什么意思？”
“何余念你演我？！”
3
确实，是我故意的。
我实在倦了，再也不想当他身后那个呼之即来唤之即去的人。
希望他有点分寸，适可而止。
我没回消息，正准备拉黑，他的电话进来了。
我挂掉，又响。
没办法，我接了一个。
赵绍清的声音里夹着很深的怒气：
“何余念，给你三分钟，出来跟我好好解释。”
我随口答：
“赵绍清，你的赌约已经结束了吧，结果你不是挺满意吗？”
那边深吸一口气，似在忍耐什么。
我正准备挂掉，赵绍清突然话锋一转。
“为了气我一次，你还挺舍得下本的，假婚礼好玩吗？”
“假婚礼？”
“何余念，我话就撂这，今天之后，你想见我都没门。”
可之前我不是一样见不到他吗？
每一次我提着食盒去部队，总会被警卫员警告。
“赵军少吩咐了，何余念不得入内。”
赵绍清一贯都很高傲自大。
可他信不信，我也不在意了。
跟他纠缠那么久，我实在有点烦。
我摁了摁眉心，坦言道：“那最好。”
挂掉电话，身边突然罩进来一个高大的影子。
偏过头，我撞见了秦培元那张优越的脸。
他靠在墙侧，身量比赵绍清还要高一点，一身墨绿色军装衬的他身姿笔直，肩膀上两杠三星的军衔更是透出莫名的压迫感。
“在打电话？”
我怔了一下，总觉得这句话隐隐透着不爽。
但我跟秦培元没认识多久，结婚也是突然决定的。
我还没说话，他突然俯身下来。
呼吸贴近，我下意识屏住气。
一句“是不是有点过快”还没出声。
他从我身侧的桌面捞起一个杯子，看着我发红的耳朵笑了。
“庆祝一下，喝一杯？”
4.
秦培元选的果汁。
我们就这么静静靠在婚礼台上，他突然问：
“你还没告诉我，你那天为什么去民政局。”
我酒量不好，感觉脸渐渐上了温度。
我眯着眼睛想了想：
“就是巧合吧。”
但那天，其实是我的生日。
我已经有段时间没跟赵绍清联系，他突然找到我，说给我准备了生日惊喜。
即使不信，即使我被捉弄过很多次。
可我还是很不争气地想去看看。
走到那个明政局附近，我却听见了吉普车熟悉的响声。
我往后一看，一辆军用吉普车被赵绍清用作告白的道具。
满车的鲜花，后面还专门有人撒花瓣。
赵绍清坐在驾驶位，对着我一笑。
我的心脏剧烈地颤了一下。
花瓣是特制的，每一片都很大，上面写着字。
我捡了一片打开，手都在抖。
“跟我在一起吧——”
同时间我的电话响了，接起来，是赵绍清。
“说了是惊喜吧。”
而我彻底呆住了，因为我展开之后，看见了后面的名字：许筱晓。
赵绍清在轰隆的噪音中大笑。
“何余念，她答应了，你是不是应该祝我脱单快乐！”
那一刻我浑身冷得像冰。
我听不清他后面说了什么。
我想起在大院里，赵绍清跟我表白。
是他和别的玩伴真心话大冒险输了，只能把目光投向大院唯一女生的我。
很不正式的场合，本该笑笑了之。
可当时我想，他可能只是需要时机和勇气，我答应了。
那之后，我们在一起四年，像每一对平凡的情侣。
我看着漫地的花瓣。
第一反应是他知不知道动用公物将会面临什么样的处罚。
可转念一想，他的父母也不是什么小人物。
也就算了。
至于现在，我恍然发觉，其实我跟赵绍清之间，连一句真诚的“我喜欢你”都没有。
我突然觉得好累。
我再怎么跟在他身后。
我跟赵绍清都不会有结果了。
秦培元就是那个时候从民政局的相亲角朝我走过来的。
他那张脸帅得惊人，一身军装被迷妹围得水泄不通。
他拉住我：
“拜托，我真只是路过，帮帮忙演一下我女朋友。”
而一个下午后，我们直接领了证。
很不真实。
他说家里催婚急。
而我追着赵绍清那么久，也28了。
一拍即合，没什么不好。
5.
秦培元喝完手里那杯果汁。
把我扶上车。
头有点晕。
半路，突然一个急刹，我睁开眼，看见一辆军区吉普车横在我们面前。
我一眼认出是赵绍清的车。
我看见副驾驶坐着许筱晓。
赵绍清三两步下车，看向我。
而秦培元带着墨镜，与赵绍清的目光在半空中相撞。
“找我老婆有事？”
赵绍清打量他一眼。
轻佻地笑了。
“何余念，你找的演员戏还挺全的。”
“婚礼能办那么久，费了点功夫的吧？”
我抽了抽嘴角。
要不是没带结婚证，我一定甩他脸上。
但对于赵绍清，我连自证的耐心都没有了。
“别挡路。”
我冷冷一句话。
赵绍清的表情微妙变了变。
又很快恢复如常。
“筱晓忘记穿外套了，外面冷，把你的给她。”
许筱晓的目光朝我看过来。
又不屑地偏过了头。
我有点无语：
“赵绍清，你都穷到这个份上了？”
这样的事，他常做。
他喜欢看我为了他吃醋难过的样子，等我真的生气了，再哄我两句。
我反反复复情绪反扑。
总心存一丝侥幸，或许赵绍清对我是不一样的。
而现在，我只是冷静地丢给他一件外套。
“没关系，那当我送你了。”
这件是他大学时期送给我的体能服外套，当时我宝贝的跟什么样似的，既然我现在结婚了，也不应该再留着他的东西。
他认了出来，一时怔住。
语气很快带上怒意。
“何余念，闹到这里可以了吧，别过了。”
秦培元已经一脚油门开出去，一个弯绕过了那辆吉普车。
片刻，车停了，我才发现这不是秦培元家。
是一家高奢服装店。
秦培元替我拉开车门：
“走吧。”
“嗯？今天吗？我也不是很缺衣服。”
他不动神色别开话题。
“是吗，但我挺缺的。”
“休假两个月，我还没有平常穿的衣服。”
“还有你，多穿点新衣服，穿过的就别要了。”
？？？
原来是在这点我呢。
6.
我帮他挑衣服。
他就老老实实试衣服。
直到他穿上一件藏蓝色冲锋衣外套。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
我走到他面前，扯过秦培元，仔细看他的脸。
他摸了摸下巴。
“嗯？我脸上有脏东西？”
“不对……”
不对。
我想起来了。
脑中浮起一张赵绍清朋友圈的照片。
其中一个人就是秦培元！
我讶然半响。
“你……你跟赵绍清认识？”
秦培元勾起唇，模棱两可应了声。
“是吗，但他刚刚好像没认出来我。”
他戴着墨镜，确实跟平时的形象不太一样。
至于我的婚礼请柬，估计赵绍清根本没看过。
秦培元弯起那双狭长的眼。
“明天有个聚会，去了你就知道了。”
第二天到楼下。
我买东西稍微晚一点上去。
在门口，就听见里面有些吵闹。
赵绍清问秦培元：
“好久没见，我们的秦上校最近在忙什么？”
“结了个婚。”
这话一出，里面的人都炸了。
赵绍清很意外：
“你结婚了？开什么玩笑，你不是不近女色吗？什么时候谈过恋爱？”
秦培元交叠着双腿，喝了口酒。
“你们昨天见过。”
“昨天？”
赵绍清不以为然：
“搞错了吧，昨天我和许筱晓约会，就去过酒店。”
“再就是……”
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闭口不谈。
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寂然。
他拿出手机，撇开话题。
“你们聊，我想起有点事。”
我正准备推门进去，微信突然弹出消息。
“何余念，赌约的事算我给你道歉行吗？你过来找我，这次没有许筱晓。”
赵绍清给我道歉还是头一回。
我不懂他是怎么想的，干脆关了手机。
紧接着一个电话打来，几乎是同时，门外门内响起了一样的铃声。
赵绍清顺着声音看见我，眼中的光倏然一亮。
可是下一秒他的脸色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