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从保镖身后走出来,目光落到我寒酸的衣服后勾了勾唇角:
“这位女士,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我们小少爷养的宠物狗去世了,现在需要您的这块墓地作为备用,作为交易,我们裴总愿意出三千万。您同意吗?”
他斜睨了我一眼,似乎在等着我的感恩戴德。
毕竟在他看来,像我这样寒酸落魄的穷人,绝不会跟钱过不去。
更何况是三千万。
我也的确愣住了。
因为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像座大山一样折磨了我和孩子三年的巨额债务。
在裴子期面前,只是给一条狗买的墓地。
想到我这些年为了还钱四处奔波,甚至跪下求别人借钱的狼狈样,我突然觉得很好笑。
擦了擦眼泪,我拒绝了交易。
“我不要你们的钱,我只要我的孩子安息。”
“墓地你们找别人要吧,我要安葬我的孩子了。”
助理脸色难看,他厌恶地扫了我一眼,从包里掏出一沓红艳艳的钞票塞进我手里:
“钱不是问题,主要是我们小少爷对他的宠物狗很有感情,而我们裴总又是出了名的好爸爸,只要你愿意,条件随你开。”
拿着铁锹的手一顿,我看着儿子廉价的骨灰盒,眼眶泛酸。
好爸爸吗?
那儿子生病的时候,他怎么不出现?
我继续摇头。
儿子已经死了,我必须让他安息。
助理皱眉,对着旁边的保镖使了个眼色。
下一秒,我就被人强硬地踹在了地上。
儿子的骨灰盒也被人抢走。
我还来不及反应,脸颊就被人狠狠甩了一巴掌。
钞票锋利的边缘在我脸上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红艳艳的钞票撒了漫天遍地。
助理冷嗤一声,满血不屑:
“装什么装,这些钱买你儿子一条命都绰绰有余,更别说一块墓地了。”
“赶紧走,别耽误了裴总的大事,小少爷可是我们裴总的亲生儿子,要是不开心了你们全都完蛋!”
说完,他又朝我啐了一口:
“呸!穷命!”
我跌坐在地上,看着眼前红艳艳的钞票像是个木偶。
是啊,我是穷命。
可买我儿子的命,又哪里需要这么多钱呢?
债主抢走的那一百七十块,裴子期在酒店给保洁员发的红包,都够救儿子一命了。
他们要走的那一刻,我突然回过神,冲上去紧紧抓住了儿子的骨灰盒。
“不……不行……这是我儿子的墓地,我绝不会让给你们……”
助理啧了一声,抬脚踹上我的小腹。
我吐了口鲜血,宁死不肯松手。
我的孩子已经够苦了,为了爸爸,他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委屈。
死后,我只是想让他安息而已。
为什么,为什么这也不行?
助理没了耐心,举起公文包就要往我头上砸。
裴子期刚好搂着许琳月走过来,满脸烦躁:
“怎么回事?家属还没打发走吗?”
我猛地抬起头,想告诉他这是我们的孩子。
他不能这么对待他!
可刚要张嘴,许琳月就害怕地扑进了裴子期怀里:
“脏死了,子期,快把她赶走,今天是乐乐生日,我可不想他沾染晦气。”
裴子期怔住,还没开口,助理已经示意人将我拖了下去。
“没听到太太说吗?赶紧把这写晦气的东西处理了!”
我拼命挣扎大喊:
“我是裴子期的妻子,骨灰盒里的是我和他的孩子,不信你问问他,当初和他一起领证的人是不是宋知意!”
“这是我们孩子的墓地,你问问他怎么能丧良心抢走的!”
气氛安静了一瞬,保镖们面面相觑。
助理先是一怔,接着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笑死了,我们裴氏集团上上下下几千人,就连门口的保安都知道裴总的太太是许琳月许小姐,什么宋知意,从来没听说过!”
“更何况我们裴总对周围的人向来大方,就连小少爷养的狗穿得衣服也是纯手工定制。而你……”
助理上下打量了我一眼,面露鄙夷:
“你从头发丝到脚后跟,哪里不透着廉价?尤其是这骨灰盒,啧啧……狗都不要。”
他冷笑一声,将骨灰盒摔在地上。
骨灰盒四分五裂,儿子的骨灰散落了一地,些许骨灰还飘散到了空中。
像一场噩梦。
保镖捂住了我的嘴,将我拖下山,绑在树上。
我瞪大了眼睛,无力地挥舞着双手,撕心裂肺。
与此同时,裴子期也失去了耐心,牵着男孩的手走上前质问:
“怎么回事?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吗?养你们有什么用!”
助理擦了擦汗,卑躬屈膝:
“裴总,不是我们不上心,只是……刚才有个疯子非说是您的妻子。”
“还说什么你们的孩子死了,这块墓地是为您和她的孩子准备的。”
裴子期愣了一下,男孩却哈哈大笑:
“爸爸,你看,怎么会有这样的疯子,你明明只有我一个孩子啊。”
助理也放下了心,连声迎合:
“是啊小少爷,那个疯子还说她叫宋知意。”
“砰!”
裴子期手机掉在了地上,眼底漫上猩红。
“你说她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