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后,林微月被阮雨棠娇媚的声音惊醒。
“迟年,别在这……黄脸婆还在里面躺着呢……”
布料撕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林微月死死攥着被角,指节发白。
她麻木地起身喝水,却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
啪——
玻璃杯砸在地上,碎片四溅。
纪迟年披着睡袍走进来,见她脸色惨白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讥讽,“三个月了,你演得不累吗?”
他目光扫过地上的碎片,“这次又准备演哪出?昏迷?还是吐血?”
他脖间暧昧的吻痕刺痛了林微月的双眼。
林微月的心又往下沉了几分,没有辩解,默默递出签好字的离婚协议,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过完离婚冷静期的最后一个月,我们就再也不见。”
纪迟年一怔。
林微月曾把99份离婚协议都撕得粉碎,怎么可能突然就答应离婚?
他有一瞬失神,又很快恢复冷静,嗤笑道:“欲擒故纵?林微月,你最好说到做到。”
顶多三天。
林微月一定会像从前一样,低声下气地找他求和。
林微月没有应声,转身时才发现阮雨棠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门口。
同款的睡裙穿在她身上,勾勒出饱满的曲线。
而林微月因病消瘦20斤,再也无法撑起那样的弧度。
从前,哪怕她只瘦了半斤,纪迟年都会紧张地关心她是不是压力太大没胃口,变着花样给她煲汤。
而现在,纪迟年搂住阮雨棠的腰,指尖暧昧地摩挲真丝面料。
“这种衣服,还是棠棠穿起来更好看。”
“你不适合,还是不要东施效颦了。”
东施效颦吗?
林微月用力攥了攥手,压下心底的起伏。
这条睡裙,明明是纪迟年从前送给她的。
曾经无时无刻都在夸她漂亮的人,现在却嘲讽她东施效颦。
见她神情低落,阮雨棠得意地轻笑,突然撩起长发,“林姐姐,你看这个……”
阮雨棠耳垂戴着的闪耀耳钉上,镶着林微月婚戒的钻石。
她猛地抬手,才发现三年前纪迟年亲手为她戴上的戒指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淡淡一圈戒痕。
“迟年说你的戒指放着也是浪费……”
阮雨棠娇若无骨依在纪迟年怀里,字字诛心,“改造成耳钉多好看呀,是不是?”
林微月神情微微有些恍惚,无尽的苦涩涌上心头,将她彻底淹没。
象征着他们爱情的戒指,在纪迟年眼里就这样不值钱吗?
她压下喉间哽咽,“嗯,挺好看的。”
她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心爱的男人和其他女人柔情蜜意,推门离开。
可就在林微月转身的瞬间,一阵狂风吹开窗户,掀落了她的毛线帽,露出光秃的头顶。
纪迟年顿时瞳孔骤缩,下意识朝林微月伸出手。
可他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顿了顿,又收回来。
他冷笑,“为了装病,连头发都剃了?”
林微月蹲下身捡帽子,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让她眼前发黑,差点站不起来。
可纪迟年却还在往她心窝里捅刀子。
她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哽咽。
“纪迟年,如果我说,我真的要死了呢?”